第14章 军训

军训第五天。

        今天被天气预报员称为是秋老虎最后的嘶吼。所以从早晨开始，气温就急剧上升，达到了33度。

        在经过一个礼拜的暴晒摧残后，周韬和王敬业的肤色都黑了好几个度，反观林曦，除了瘦了点，肤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因为运动的缘故，他的脸颊一直都红扑扑的，更让林曦在一圈男生中鹤立鸡群。因而周韬经常看到很多军训的女生都偷偷观察林曦，而林曦对此一无所觉。

        在经历了几天的常规训练后，教练们决定加大训练任务。男女生大小圈绕操场跑，男生5千米，女生3千米。要知道学校操场一圈就是400米，即使跑三千米也是75圈了，好多女生听见这个数量就开始哀嚎了。男生更惨，不能跟女生一样撒娇抱怨，还要多跑五圈，要是前两天天气凉快的时候还好受一点，今天的天气异常闷热，操场上的橡胶跑道被都太阳晒得发烫，要是不小心跌一跤，估计就要破相。

        所以刚跑了三四圈，就有女生坚持不住了，申请休息。教官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帮女孩子都细皮嫩肉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也不能按新兵训练的标准来严苛要求她们。

        但是男生就没有这个好的待遇了，，教官在橡胶跑道里侧陪着大家一起跑圈，时不时还要吹声口哨，提醒掉队的跟上，导致大家都不敢偷懒。

        林曦从跑到第八圈开始就有点坚持不住了，眼前开始冒金星，呼吸困难，但是作为一个男生，他也不想自己表现得太弱鸡。与他只中间隔了一个人的周韬从教官宣布跑5千米开始就一直关注着林曦的情况，他知道这个舍友不是娇气，是大约身体真的不是很好，而且今天这么热的天气，别说林曦了，他都有点难受了。所以在察觉到林曦的步伐开始变缓开始，周韬就在后面小声的喊林曦：“林曦，还坚持的住吗？”

        林曦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不敢张口，感觉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蔓延，他怕一张嘴，泄了气就更没力气跑了。他越这样，周韬越担心，可是林曦不叫停，他也没办法替他跟教官报告。就这样又跑了一圈，林曦觉得自己脚下轻飘飘的，一个步子迈出去，腿一软，就跌在了滚烫的橡胶跑道上。

        在林曦跌倒的下一秒，周韬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和林曦后面的男生一起把林曦抬出人群，并高喊教官。

        “其他人先原地休整。”教官听到了周韬的呼喊，紧急吹响了口哨，让大家都先停下来。

        林曦在跌倒在地上后，感觉眼前的金星少了点，但是还是没力气，明知道周韬在着急，但是就是睁不开眼，也张不开口。

        王敬业也跑了过来，把迷彩服脱了放到地上又把林曦的头放了上去，好在林曦摔倒的时候下意识护住了头，总算没破相。

        周韬拿着帽子一直在帮林曦扇风，并不断呼唤林曦的名字。

        “同学，现在感觉怎么样？呼吸得上来吗？”教官一边掐着林曦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部位一边大声问道。

        好在林曦很快就恢复了意识，教官见此也送了一口气，如果学生真在军训的时候除了什么意外，他这个教官也难辞其咎。

        “教官，我没事，突然间就眼前一黑，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林曦艰难地把头转向教官的方向。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教官追问道。

        “有一点恶心”林曦有气无力地道。

        “这位同学，你和我一起送这个同学去医务室，”教官对周韬说道。同时对看到这边情况跑过来的别的班的教官说“赵教官，你帮我带一下这班学生，我先送这个同学去医务室。”

        林曦在周韬和教官的搀扶下，艰难地到了校医务室。好在医生检查结果也是中暑引起的，没有别的大碍。但是鉴于林曦的身体状况，还是在医务室休息一下，以便进一步观察比较好。

        林曦被医务室老师灌了一瓶藿香正气水，说实话，那个味道真的有够难喝的，饶是林曦都忍不住想把它吐出来。周韬很有经验，在林曦喝完药之后，赶紧塞了一瓶矿泉水给他漱口。

        教官看林曦没有大碍，就安排周韬在医务室陪护，自己赶回去训练了。

        林曦喝完水，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周韬帮他脱了迷彩服，又盖了一床薄被，想让他休息会。林曦本想说不用担心，他没事，结果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周韬百无聊赖的开始玩手机，结果就听见了手机震动声，知道不是自己的手机也没在意，结果愣了一会，发现震动声还在，他才意识到那是林曦的手机在震动。看着林曦因为手机震动声而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拿起林曦的迷彩服，翻出了手机。结果刚想接，电话就挂断了。周韬刚想把手机放回去，电话铃就又响了，想也没想，周韬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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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翰林赶到的时候，周韬正在和王敬业聊天。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了，王敬业担心林曦的身体状况，顺便问好他们中午想吃什么，他好买完给他们带到医务室去。

        校医务室本来医务人员就不多，再加上午饭时间，只有一个值班校医加上他们两个，所以程翰林一进来的动静就成功的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校医姓赵，这回正在问诊桌整理上午的记录，突然见到两个人急冲冲的进来，走在前面的那个气场还很强，185的身高配上严肃的表情，让人不敢怠慢。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赵医生赶紧走过来问道。

        程翰林只略一点头就脚步匆忙地往写着“诊疗室”的牌子的房子走去，跟出门查看情况的周韬碰了个正着。

        跟程翰林一起来的自然是梁特助，梁特助耐心地跟赵医生解释：“我们老板是来看他弟弟的，他弟弟就是上午送过来军训昏倒的学生。请问他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天知道，梁特助在老板接了电话后就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巨大低气压下，是怎么一路狂飙到q大来的，而且还走了院长的渠道，才能把车子直接开进校区里来。

        赵医生一听是学生家属，也就能理解那种焦急的心态了。“上午那个学生，我们给他做了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体格比较弱，再加上今天的高温导致了中暑，已经吃过药了，再观察几个小时，没有问题就能回去了。”

        再说周韬，一听到门外的动静，他就想起来了刚才接的电话，猜到是林曦的朋友来了。正准备出门去看一下，程翰林就已经径直走过来了。

        “请问您是刚才打林曦电话的朋友吗？”周韬不确定的问，毕竟眼前的男人气势太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过他又想到林曦平时的穿着谈吐也不像普通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所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也不足为奇。

        “对，小曦麻烦你照顾了，他在屋子里吗？”程翰林忍住迫切想见到人的冲动说道，他不想在小曦的同学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们是舍友，一点也不麻烦。他已经吃了药，现在正在睡着。”周韬大大方方地回复。

        说话间，周韬已经侧身让程翰林进屋，这个房间里一共只有五张床，林曦在最靠近窗户的那张床上。两个人说话和进屋时都刻意放低了声音，所以熟睡中的林曦并没有被惊动。

        程翰林终于见到了人，那颗提了半路的心才放下。林曦身体不好这件事，他早就了解了，所以自从林曦军训开始后，他比林母电话打得都勤，基本上下午都要打一个，问问小孩训练的辛不辛苦，身体舒不舒服，怕伤了小孩男子汉的自尊心，也不敢劝他放弃军训。毕竟在他看来，俩个礼拜的军训既不能把学生培养出军人一样的素养，也不能强身健体，反倒是突然间加大的运动量有可能会增加小孩的身体负担。

        病床上，林曦正在熟睡着，可是即使睡着，他的眉头也是微微皱着的，显得并不舒服。脸上是那种仿佛失血过多似的苍白，本就白的皮肤现在看起来更像是透明的，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戳破。往日明亮清澈的眼睛现在紧紧闭着，只有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下阴影，就像黑眼圈一样。程翰林轻轻地用食指和中指去触摸林曦褶皱的眉头，希望能帮他抚平伤痛。他的动作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睡梦中的林曦，但是又好像生怕林曦就这样一睡不起，所以轻轻地在林曦耳边呢喃：“乖啦，小曦，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了。”他的抚慰奇迹般地起到了效果，只见林曦在睡梦中微微侧了侧头，眉间的皱纹同时也慢慢地舒展开来。

        周韬在进屋后，就安静地站在程翰林身后，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看着程翰林的一系列动作让他就想起了当年他爸在产房里对着刚生完妹妹的他妈妈的表情，怎么说呢，就有种浓浓的心疼和怜惜在里边。“不可能，不可能”周韬甩甩头，把脑子里这种荒诞的想法甩出去，“人家是林曦的哥哥，要是也是兄弟情啊”后来的后来，周韬在回想自己今天的想法时捶胸顿足，原来我早就真相了，只怪当时太年轻。

        梁特助在跟医生沟通完之后，走进病房正好看到周韬甩头的一幕，善解人意的梁特助道：“您好，你是林曦的同学吧，我们老板是林曦的朋友。您看这也到午饭时间了，要不我和您一起去食堂吃个午饭吧，林曦有我们老板在这照看着，您就放心吧。”梁特助又跟程翰林汇报了一下，就带着周韬去吃饭了。

        安静的医务室里，只能听到空调制冷发出的呼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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