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发

萧桐桐定了一会儿，忽然瞧见了我打包在一旁大包小包的行李。好似有些惊讶。

        其实也没多少，我也没打包什么东西。就是一些换洗衣物和吃食，还有一些必用的生活用品和傍身的一点珠宝。

        我很清楚的明白，只要出了人鱼族，朱币就没有用了。

        朱币，人鱼族通用货币。各个种族，各个帝国，都有不同的货币。在人鱼族就是使用朱币的。

        出了人鱼族，到了其他种族，自然就用不上朱币。朱币也就没了用处。带点傍身的小珠宝，好歹也能在不时之需换两口饭吃。

        说是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其实也就只有两个大包，两个小包。我和萧桐桐刚好是一人一个大包和一个小包。

        萧桐桐看到这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问我：“这是，什么？干……干什么的？”

        我再一度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桐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得挑起这份担子，扛起你的使命。身为人鱼族皇女就必须要强大的站起来。

        “我已经跟肖老长老说过了，等你回来，我们就出发。去闯荡江湖，变得更勇猛，更刚毅，更坚强。内心更加细腻，果敢，沉着。同时也提升我们的实力。回来后再带人鱼族走向新辉煌。”

        “吱——呀——”半掩着的门又被推开，肖老长老走了进来，同时跟进来的还有周老长老。

        小半晌过去，四个人相互望着，长老夫妻二人眼神十分凝重。毕竟萧桐桐刚刚已经知道了肖老长老夫妇不是自己的父母，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萧桐桐还在震惊之余，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爸……”这孩子恐怕现在还没法接受现实。

        毕竟我已经从肖老长老那里得知当年我和萧桐桐都被下了药。只是，我被下的药效只有一年，过了药效后，我会陆续回忆起曾经那些被我遗忘的往事。

        而萧桐桐被下的那种药是永久性的，药效挺强。

        所以，无论是水皇之泪强行给予我的回忆，还是形成金鱼珠时的痛苦回忆，哪怕肖老长老什么都不说。我曾经知道的，以后肯定也都将知道。

        肖老长老疑惑的望了我一眼，看着我的目光，好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公主殿下，在下只是人鱼族一名普普通通的长老。”说着肖老长老就要下跪，周老长老也赶紧跟着跪下。

        其实，肖老长老看着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确定萧桐桐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有没有告诉她而已。

        萧桐桐看着自己往年的“父母”对自己下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肖老长老，我和萧桐桐公主殿下午时出发，包袱打包好了吗？”

        我还是用往常那温和的语气，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天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沉重，有多么不舍。

        我才八岁，就懂得了伪装，内心的巨大波澜表面都能装作很沉稳，很淡定。呵呵，这都是在真相和命运的双重折磨下磨练出来的。

        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出发。是因为，给了我时间，想到要和肖老长老夫妇二人和生活八年的人鱼族分别。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就会忍不住流泪。

        我的心是肉做的，总会伤心难过。我可以坚强，可以刚毅，但我不能无情。我做不到。

        “是，公主殿下，一切均准备妥当。”肖老长老将我们领出来。

        外面有一辆马车。不算特别大，装饰的也不是特别精致，但看着十分舒服。包袱已经被两个内侍搬到了马车上。

        拉马车的有两匹马。当初下的药，药效已经过了。所以，这几年我做过许多梦。在梦里都是回忆当年的事，在我的记忆中，对这两匹马是呀有印象的。

        这两匹马虽然看上去瘦弱，实际是两匹很好的汗血灵马。

        左边这匹白马六岁了，体格不大，体型修长。脊背的鬓毛被梳得十分整齐。

        水灵灵的大眼，马的额间还有一簇漂亮的朱砂色毛。这匹马是小的时候，母亲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右边这匹红马五岁了，体格比白马还要小些。但高昂的头颅，炯炯有神的大眼，体现出他的顽强不屈。

        后颈一圈棕色的毛发，被梳的十分顺滑，有光泽感。这匹马同样也是当年母亲送给萧桐桐的出生礼物。

        同时，这两匹马还有两个非常好笑的名字，是取名废的西陵老长老赐的。

        我的这匹白马取名叫做“神马”，萧桐桐的那匹红马取名叫做“牛马”。连起来就是“神马牛马”（什么牛马）。

        不得不说，西陵老长老取名是真的废。当初给大儿子取名的时候，不是“西陵棒”，就是“西陵牛”。

        最后西陵阳的名字——“西陵阳”，还是西陵阳的母亲给取的。

        我拍了拍神马，肖老长老帮我搭了把手，我顺势骑了上去。这次出门也算是正式踏上了复仇之路，带着其他人来说，既是负担，也十分不方便。

        这次出门，本身也是对我们的一种磨练。再说，这次出门必将牵扯到许多当年的真相。我们无法把真相透露给其他人。

        其他人异族子民们知道真相，这既是对自己带来了危险，也会给其他知道真相的人鱼族子民带来危险。

        所以我们也就没带马车夫，自己驾驶马车了。

        我没有叫萧桐桐驾马，而是把她安排在马车上。行李堆前面，萧桐桐坐在后边的软榻上。毕竟，她需要很多时间缓一缓这件事。

        其实两匹马，我一个人驾驶也就够了。我虽然骑着神马，但牛马它很聪明，也特别听我的话。所以我并不担心马匹失控的意外情况。

        我朝肖老长老夫妻二人挥了挥手，示意告别。我不敢抱他们，我怕我控制不住情绪。肖老长老夫妻二人也表现的十分镇定，一直目送着我们离去。

        我牵起缰绳。“驾！”马儿小跑了起来，把车慢慢驱使前进。

        我们在肖老长老夫妻二人眼里慢慢变小……消失。

        “吁——”我用力扯住缰绳，神马牛马急停下来。萧桐桐被突如其来的急刹，一屁股没坐稳，差点跌出来。

        我无心管萧桐桐，一心只有肖老长老夫妻二人，飞快跳下马，朝肖老长老夫妻二人飞奔而去。

        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见到他们！我看到了肖老长老夫妻二人的身影，慢慢放大……

        泪水，早已从眼眶里偷偷溜出来。我丝毫不在意。我狠狠扑在肖老长老夫妇二人怀里，死死的抱住他们。

        肖老长老夫妻二人也没有反应过来，看到突如其来的拥抱，内心十分激动欣喜。

        没错，我的内心在最后一刻还是动摇了。一想到分离，我的内心就十分空落，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伪装。啥也不是。

        我在内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这样直接离去，真的是我所想要的吗？这样走的洒脱，还不如走的不留遗憾。

        半晌，我们相拥在一起，许久没有分离，我想这一刻，我就走而无遗憾了。

        肖老长老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抚摸着我的脑袋。松开了我的怀抱。我想：也是，是时候该出发啦！

        我又十分不舍得看着他们，周老长老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这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我小跑回马车。这小段路里，跑两步就回头看一看，跑两步就停下来，四处望一望。也许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人鱼族，但我却要永远离开这童年生长的地方。

        我收了收泪，回到马车，跨上了神马，对马车里的萧桐桐说了一句：“桐桐，我回来啦。我们去出发吧！”

        我胡乱抹了把眼泪，收着的缰绳，准备好驾马出发，却忽然慢慢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四周十分安静，安静有些可怕，车厢里没有一丁点声音。

        萧桐桐，就算再伤心，她总会回应我的话。她最爱跟我讲话了，不可能对我的回答置之不理。难道说，萧桐桐不在马车上？

        我跳下神马，慌乱爬上马车，拉开马车上的帘子，眼神飞速扫视。只有大包小包的行李，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我急了，我的内心真实的无比慌乱。我离开的时间说久不久，说短也不短。就这小半会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走失。

        恐惧，害怕，慌乱，着急，内疚，无数种情绪纠缠着我的内心。我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多年的折磨，对我来说是有用的，我渐渐冷静了下来。

        一冷静下来，我就开始思考。萧桐桐刚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才刚刚形成完鱼珠，虽然是有一点拳脚功夫，但在绝对的危险面前一点用没有。

        那么弱小，那么可怜，那么无助的她，能跑到哪里去？会遭遇上什么样的危险？

        想到这，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无论，我如何强迫自己，都冷静不下来。

        我飞速跳下马车，拼尽全力大喊着“萧桐桐”她的名字。但好似，一切都无济于事。

        肖老长老的房子本来就靠在村庄的边境处。我们又离开一小段路。导致我们的四周没有房屋只有山，有树。

        无论我怎么叫喊萧桐桐的名字。回应我的，都只有那无尽的可怕的寂静。我不断的大吼，导致我的嗓音已经是被我嘶哑了。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淌出来。

        我开始后悔，后悔不该丢萧桐桐一个人在马车上。我不断责怪着我自己，本承诺就要给她带来美好的生活，却反倒让她一个人陷入危机，十分危险。

        我徒步冲进树林，边喊边小跑着到处找。我一直没注意到，马车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旁边露出一只脚。

        “啊”——啊，一个黑影抓住了那只脚，那人还没有叫出声，就被黑影捂住嘴巴带走了。

        我在树林里到处走，不料竟迷了路，不但没找到萧桐桐，还反把自己给折进来了。

        我虽迷了路，内心却一点都不感觉恐惧。迫切希望找到萧桐桐的执念，成为了我的一大动力。它战胜了恐惧，驱使我继续朝着森林深处不断走，不断找着萧桐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刚开始从肖老长老家里出发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回到车上时，早已临近黄昏。

        此时，我找肖彤彤已经找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我都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也许就像从前一样，熬一熬就过去了。

        但我所在的这片森林危机四伏，不过我本身底子好，再加上金鱼珠的双重加持，以及这三年来肖老长老给我魔鬼般的训练。这片森林里的危机至始至终都没有威胁到我的性命。

        但萧桐桐不一样，在这片森林里，她随时都有可能致命，再加上，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夜即将到来。

        特别是森林里的黑夜，黑暗的视线会给你带来无穷的恐惧。别说萧桐桐，就是我自己，也不可能保证我一定能在这片森林里安然度过一夜。

        本身就不太亮的太阳，缓缓从西边落下。从圆盘，再到半边，又变成小半张脸，最后只变成弯弯一点点……最终消失不见。

        我的内心愈发不耐烦，愈发迫切的希望找到萧桐桐。

        但老天爷碰巧就在捉弄我。太阳还剩一点点的时候，天空突然狂风大起，乌云拢聚，好似马上将要经历一场灾难般的暴风雨。

        我开始害怕了，内心的担忧也愈发浓郁，我连想都不敢想，萧桐桐可能会怎么样。

        “嗷～呜——”是狼叫，我内心一抖，这附近家里有狼出现，显示不妙的预兆。

        我环顾四周，也许是我走的深了，四周全是纸杯高耸入云的大树，再加上光线昏暗，感觉郎强从四周传来，却又能清晰的觉察，只有一只了，我无法分辨了，那我具体位置

        我双手上下一晃，亮出我的金鱼珠，以便于我随时防身用。

        “沙——沙——咔嚓！”听声音，狼估计也察觉到我的存在，朝我缓缓靠近。

        “嚓啦！”一匹身如巨兽的蓝毛灵狼从我身后五米远的灌木丛中猛的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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