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贝瑞卡必须死

冷亦眼神冰冷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方曜。

        方曜也在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头等待宰割的羔羊，眼底满是轻蔑和残忍。他扭动手腕，手背上的蛇形纹身极为清晰地展现在冷亦面前，与胸前佩戴着的青蓝色衔尾蛇徽章相呼应。

        冷亦：“就这么杀掉我的话，恐怕也没办法消解你心中的怒气吧？”

        方曜脸上流露出几分兴味：“哦？看来你有更好的建议，说说看，我对将死之人向来宽容。”

        冷亦提议道：“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你给我十分钟的逃跑时间，十分钟后，正式开始猎人和猎物的追逐游戏，比起杀死毫无反抗的猎物，你不觉得留给猎物一线生机，再亲手将她抓捕，这种方式更有意思吗？”

        方曜笑道：“你还真是有趣，我都有点舍不得杀掉你了。虽然知道，你是想给自己制造逃跑机会，等待同伴前来救援。但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毕竟有挑战的事物才有趣啊。”

        冷亦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上钩了。

        现在导演已经下线，那接下来的戏就由她这个演员亲自主导吧。

        方曜环抱双臂，极为轻蔑地看着她：“现在十分钟倒计时开始，你可以尽情的逃跑了。”

        冷亦头也不回的往前奔跑。

        彻底甩开方曜，冷亦立即钻入了一栋废弃大楼中。

        环顾四周环境，确认这里没有一个人之后，冷亦没有丝毫犹豫地发动了自己的超凡能力。

        克隆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但这一次，她不再是浑身光裸，而是穿上了一条白色长裙。这是刚登陆心网时系统提供的默认服装。

        而冷亦本人却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下面搭配了一条紧身皮裤。这是心网通过扫描过她现实中的穿着生成的。

        着装不同确实是个问题。

        虽然方曜表现得五大三粗，但谁知道那是他的伪装还是真实性格就是如此？冷亦不想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尤其对方还是个实力不俗的超凡者。

        回神之际，克隆人已经调出系统面板，用白色面具遮盖住她的上半张脸。

        克隆人语气淡淡道：“虽然目前只有你拥有基因工程师这个职业，但方曜怎么说都是财阀子弟，现在只希望方曜不要多心。”

        冷亦面色凝重道：“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好了回归正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这次召唤你的目的。”

        克隆人：“情况我已经了解，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冷亦诧异道：“我以为你会对我的安排感到不满。”

        克隆人诚实道：“是挺不爽的，毕竟你召唤出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做你的替死鬼。但我很清楚一点，我是因为你才存在，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消失，所以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着。而且，就算我不做你的替死鬼，十分钟后我依然会消失，那不如让我死得其所。”

        冷亦：“你倒是看得通透。”

        克隆人语气淡淡：“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去。但是贝瑞卡今天必须要死，不然以浅川枫谨小慎微的性格，之后你就算换个新的身份接近他，依然会走上今天的老路。”

        冷亦忍不住为她拍手叫好：“果然，和自己聊天就是丝毫不费力。”

        克隆人神色依然平静，并没有因为冷亦的夸赞而多出几分喜悦，她沉声道：“你故意在逃跑中途留下那么多痕迹，算算时间，方曜估计要找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冷亦看向窗外。

        正如克隆人所说的那般，方曜已经寻着她刻意留下的踪迹找到了这栋废弃大楼。

        冷亦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故意将它摔在地上，伪装成自己因为慌神而不小心弄出了声响。

        石块和地面碰撞的声响，果然勾起了方曜的警觉心，方曜抬起头看向七楼，与站在窗边的冷亦遥遥相望。

        视线在空中相接的那一刻，冷亦似是被烫到一般，神色惊慌地挪开了视线。

        见此一幕，方曜发出一声狞笑：“抓住你了！”

        看着他急冲冲地朝着废弃大楼冲来，冷亦脸上的恐慌瞬间褪去。

        她转头看向克隆人，说道：“接下来这场戏就交给你了。”

        克隆人静静地守在七楼拐角。

        “哒、哒……”方曜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他似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随之一同产生的，还有衣服与地面摩擦奏出的“沙沙”声响。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交织成一团，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无端增强了几分压抑感。

        “我已经看到你了，快出来吧。”方曜故意诈她。

        克隆人没有上钩。

        方曜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楼梯上方掷去。

        “砰。”石块落在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方曜耐心等待了几秒钟，但却不见冷亦发动任何攻击。

        “切，还挺能沉得住气。”方曜冷笑，“也是，要是猎物太过笨拙，那就不好玩了。”

        方曜沿着楼梯继续往上走，快要接近七楼的时候，一条笔直修长的腿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中，目标直指他的眼睛。

        “刷——”

        身后就是楼梯，方曜避无可避，只能利用超凡能力来维持身体平衡。

        周围的温度忽然降了下来，但却不是因为冰雪，而是不断汇聚的气流。

        方曜的右脚已经完全脱离了台阶，身体后仰近乎九十度，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姿势立在狭窄的台阶上。

        气流的承托能力到底有限，方曜没有急于冒进，而是等自己彻底站稳后，才开始向克隆人发动袭击。

        用于打造楼梯护栏的金属管在此刻好像拥有了生命，犹如蛰伏的蟒蛇，朝着克隆人的小腿缠去。

        克隆人眼中闪过一瞬挣扎。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她不想因此退缩。

        哪怕自己今日必须要死，但临死之前，她也一定要从方曜身上扯下一块肉！

        克隆人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方曜的攻击，稳稳踩在飞舞地金属管上。

        方曜冷笑：“反应速度不错。但接下来的攻击，你无法躲掉了。”

        周围的温度一下降了下来，哪怕是在虚拟环境中，她都能感受到那股渗入骨髓的冷意，空气中凝聚出无数冰晶，不同于方镜凝聚出的雪花，方曜凝聚出的冰晶呈柳叶状，两侧削薄到了极致，化作无情地锋刃，一同朝着克隆人的身躯袭来。

        冰晶犹如刮骨刀，瞬间就在她的身体上划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可却她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硬生生地抗下了这一轮攻势。

        方曜冷笑：“还真是够顽强的，但也到此为止了。”

        克隆人低声道：“是啊，到此为止了。”

        她抬手抓住一片冰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方曜冲来。

        方曜连忙将周围的气流凝聚起来，以此防护，但在面对由三阶超凡能力极冰盛宴凝聚出的冰晶之时，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风墙犹如一张白纸，不过瞬息之间，就被对方成功突破。

        下一刹那，冰晶没入了他的腹腔中。

        巨痛与寒气一同袭来，方曜疼得冷汗直流，再看向克隆人，他眼中已经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有的只是浓郁的恐惧。

        “你这个疯子！”

        然而他的怒骂只换来了克隆人更为强烈的打击报复。

        她手腕狠狠一扭，没入方曜腹部的冰晶也跟着扭转了180度。

        “这场猎人游戏结束了……咳咳！”话音未落，她忽然吐一大股鲜血。

        方曜的能力带给她身体的破坏是毁灭性的。

        她之前一直在硬撑着，不想在对方面前露怯，但她毕竟只是用超凡能力制造出来的一个产物，还处在肉/体凡胎的范畴之内，根本无法和超凡能力相抗衡。

        思及至此，她又加重了几分手上力道。

        临死之前，她绝不让方曜好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方曜发出一阵惨叫。

        趁此间隙，克隆人仰头看了眼躲在暗处的冷亦。

        她嘴唇微动，无声道：“任务圆满完成。”

        她抽出冰晶，缓缓倒在地上，嘴角扬起一道心满意足的笑容。

        听到耳边传来的巨响，方曜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的他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去，伤口正在不断往外渗血，冰晶带来的寒意还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继续拖延下去，很可能会对他在现实中的身体造成无可逆转的伤害。

        “切！”方曜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只能匆忙下线。

        直至方曜的身影消失不见，冷亦才从楼上走下来。

        她蹲下身体，刚想要触碰那具尸体，但才刚触碰到那余温犹存的肌肤，克隆人就在她手下化作了一团四散的光点。

        “这次辛苦你了。”冷亦低声道。

        如今贝瑞卡已死，还有方曜这个见证人在，浅川枫的戒心应该能彻底打消掉了。

        眼下她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从心网逃出去，回到现实世界中。

        “既然心网是与我们的意识体直接连接，那么……”

        冷亦在心中默念“图书馆系统”，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冷亦眼前一花，有一次来到了那个陈设古朴的图书馆里。

        “果然可以。”冷亦脸上浮现出几分惊喜。

        她又在心中默念“退出”。

        这一次，她回到了现实之中。

        冷亦摘下机械头盔，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总算回来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想个办法将这件事圆过去。”

        冷亦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阿什莉发消息，但在这时，一条来自五分钟前的消息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尊敬的心网用户您好。系统出现未知错误，如今正在紧急抢修。抢修期间，用户无法登陆心网。给您造成了不便，还请您谅解。】

        五分钟前，正好是她进入图书馆系统的时候。

        这么看来，心网这次的故障有很大概率是她引起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用想理由解释，自己为何能在无法强行下线的情况下成功离开心网。

        如今已是凌晨一点，天空落下了一场雨。

        雨丝犹如连绵不绝的浪涛，配合周围闪耀的霓虹灯，将这座城市带入梦幻绮丽的海底世界。

        塞缪尔靠在窗前，冷色调的霓虹灯透过朦胧烟雨落上他的侧脸，为那张雕塑般轮廓鲜明的脸庞增加了几分阴郁颓靡，但那双看向窗外的异色瞳却显出几分极为难得的愉悦。

        “嗡、嗡……”手机发出的燥声搅乱了这份难得的好心情。

        塞缪尔拿起手机，还没等看清来电人是谁，手机就忽然变成黑屏，接着浮出一行鲜红色的字体。

        “你输了。”

        冰冷的文字本来无法传递情绪，但塞缪尔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位发件人的嘲讽和恶意。

        塞缪尔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流涌的暗色。

        能够如此轻易地侵入他的手机，也只有浅川枫了。

        “看来冷亦的任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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