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孜然羊肉

顾元溪这才知道这时候“孜然”叫做“安息茴香”。特殊的是，此时盛唐孜然虽然已经传入中原，但并非用在香料佐料上，而是当做药材药物使用，难怪之前顾元溪在各种香料店都找不到。

        孜然是维吾尔语，指的是安息茴香，孜然口感风味极为独特，富有油性，气味芳香而浓烈，磨成粉末或研碎后，用于烹调牛、羊肉等，是烧、烤食品必用的上等佐料，孜然芹种子粉末有除腥膻、增香味的作用。也是配制咖喱粉的主要原料之一。

        “这孜然……哦不，是安息茴香。这可是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卖出去呢？”顾元溪苦思不解问道。

        “之前在西市找过那家‘百草堂’，可是那里的店家说这安息茴香虽有具醒脑通脉，降火平肝祛寒除湿等功效，但比不上其它同类的中原草药。所以要卖的话，只能以原价的十分之一收购，我自然是不肯。”米康宾顿时变成苦瓜脸。

        “不会吧。”顾元溪摇头道：“我记得孜然作为药物的话，对消化不良，胃寒疼痛均有疗效啊。甚至还能治肾虚便频跟月经不调呢！这是好东西来的，男女通杀啊。”

        “等下，你说百草堂店家？那个长得阴阴一脸怪相的那个朱老板？”顾元溪看到米康宾肯定的点头后，这才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那个朱老板可是阴险的很，可能是想通过贬低孜然效用来达成他压价的效果，他这是坑你呢！”

        “哎。你真是老实，就不会找别的店家问下么？”顾元溪无奈道：“幸好你遇上我，我顾三郎人称‘多才三公子，诚实顾郎君’。以敬老慈幼、轻财好施、忠肝义胆、讲信修睦的高尚品格闻名长安东西两县一百零八个坊。你放心，我良好品格跟信誉是有口皆碑的。你的药材，我收下了。”

        米康宾被他一大段话绕得浑浑噩噩，只是听到最后听到顾元溪说要收下他的药材后，才精光一闪，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的愿意原价收购我的药材？”

        “当然。有多少收多少！”顾元溪挺胸拍拍胸膛，无所谓的说道：“说吧。一斗多少钱。”

        “如果按一市斗来算，大概是三贯一斗。”米康宾唯恐惹得顾元溪这位买主不快，只得小心翼翼低声说道。

        “三贯一斗！”顾元溪吓了一大跳，随即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今年天宝五载我大长安米价才多少吗？”顾元溪摆出十个手指，瞪大眼睛道：“十三钱一斗！而青州、齐州等地更是只有三钱一斗，虽说这大米跟贵重药材无法等量相比。但你这也是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吧。”

        米康宾嗫嚅道：“这可是从遥远的西域运过来的，整个长安存量也没有多少的。”

        顾元溪暗骂一句：“你就吹吧。”他嘴上一脸沉痛之色道：“小米啊，我刚才以为你是个老实憨厚的西域商人。没想到你委实黑心了点，比墨水还黑啊。你说那朱老板给你开价多少，只有十分之一啊。”顾元溪一脸肉痛的说道：“我顾三出了名的高风亮节，从不欺负老实人。就以你报价的三分之一收购，一贯一斗。然后你的货我全部包了，作为大顾客，你给我打个八折优惠，就这样吧，八百文一斗，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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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元溪如愿以偿的宰了米康宾这胡商一把，心里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他留下联系方式给米康宾，加他在原地稍等。然后回到食香楼，叫掌柜何伯叫人拿钱过去提货，便赶往厨房忙碌起来。

        何伯和伙计们大惑不解，所谓君子远庖厨，自矜身份的古代男子是不屑于烹饪厨艺这些所谓的“低贱”活计的。就连以前是顾家大厨的何伯升任掌柜后，从此都不再碰一锅一勺，便是这种心理在作怪。此时他们看到顾元溪全神贯注的投身在厨房内，都在想这浪荡公子是不是有发癫了。他们对顾元溪的印象自然还停留在以前那个纨绔子弟身上。当然，后面一想到以前的顾元溪不就是这样无所事事，整天喜欢胡乱折腾后，也就释然了。毕竟那个真正的顾元溪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

        这时候的室内烧烤方式其实已经跟现代烧烤相差不了多少，都有专用的烤箱，上面也铺好了铁丝铁网，很有现代范。这也省去顾元溪的麻烦，他讲孜然果梗研成粉末后，与八角桂皮搅拌调制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的生起火。

        活计们已经将羊肉切成薄片放在盘子里、顾元溪推开窗子做好防范措施后，便将羊肉薄片刷好油放在铁丝网上。他先洒上盐和胡椒等普通佐料，等片刻后才将孜然粉小心翼翼洒上去。不多见，孜然羊肉的香味就在整个厨房弥漫开来。

        何伯与几个看的目瞪口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但顾元溪看到他们咽口水的样子，就知道这几个人已经被自己所做的美食征服了。无言的诱惑，就是最好的胜利方式。

        “把这些东西串起来，拿到外面去吧。别偷吃啊——”顾元溪哭笑不得的说道。

        此时，楼内七七八八有不少顾客。食香楼活计将顾元溪的孜然羊肉端出来后，香气立即往整座大堂铺开。许多人都被这香味所诱惑，不约而同咽着口水。

        “好——好吃——太美味了——”那些有幸品尝顾元溪羊肉的活计都极其赞赏的竖起了大拇指，那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态分明都写了一个大大“爽”字。

        “博士，这是什么菜式？”堂里有的顾客已经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起了食香楼的活计。博士在唐朝是对服务行业从业者或者中低级技术人员的称呼，但凡是顾客叫活计，都会叫博士。博士在唐朝就是所谓的店小二，可不是现在这群高学历技术人员的称呼。

        “店家、掌柜、博士们，快把这烤羊肉弄一份与我，多少钱都可。”只见说话的是大堂边角一位大约七十左右年纪的古稀老者。这人满头银发如同严冬的大学一般，脸颊瘦削长满了老人斑，颏下几缕稀疏的白须，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望着顾元溪等人桌上的几盘烤羊肉，神情猴急。

        顾元溪跟伙计们都自顾自的吃着盘中的孜然羊肉，特别是何伯跟食香楼的活计，这么美味的烤羊肉他们可是第一次吃到，全心投入之下哪里管得到别人在说什么。

        那老者涨红了脸，情急之下竟然冲到顾元溪一伙人的人堆中，毫不客气的抓起几片羊肉就吃了下去。第一口吃下去后，他眼睛一亮，顿时抢过顾元溪的盘子，再次抓起几片孜然羊肉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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