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自由

“背叛？陛下说错了，臣从未背叛过陛下。”

        叶临注视着严启，语气平淡，却字字铿锵有力。

        “臣一直都与祁睿明两情相悦，陛下从始至终一直在罔顾臣的心意逼迫与臣，臣从未欺瞒过陛下臣的心意，又何谈背叛？”

        “若没有陛下相逼，臣或许会孤独终老，或许终有一天会与祁睿明相守，而非受陛下胁迫，连自由都成了奢望。”

        “陛下待臣好，感动的只有陛下自己罢了，臣不需要。”

        此刻，严启的表情完全凝滞了，他的眼神一动不动地钉在了叶临脸上，甚至自欺欺人地想要从中找出叶临被胁迫的痕迹。

        可……没有，这便是叶临的真心话，这便是脆弱的温情撕裂后露出的狰狞。

        严启张了张唇，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不仅……没有一点儿心悦于我，还恨我拆散了你们二人，对吗？”

        “是……”叶临说。

        在这样对峙的情境下，祁睿明不敢在此地久留，于是便握着叶临的手将其护在了身后，然后对严启说道：

        “禁军很快就会来解救陛下，臣与小临先行离开了，只愿我们同陛下此生永不相见。”

        “叶临！”

        严启怒喝道，他的眼中满是燃烧的恨意，却丝毫没有将祁睿明放在眼里，

        “若是你今日走了，日后……日后朕定叫你生不如死！”

        “深宫中的那些刑罚，朕会一道道用在你身上！”

        祁睿明心一慌，握紧了叶临的手就要走，可严启却再度厉声警告道：

        “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祁睿明能带你逃得多远？！”

        “那陛下就试试吧。”

        叶临冷漠地回道，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和祁睿明离开了山洞。

        严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腰腹已然渗出了血，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他只看得到，在一片白茫茫的景中，两道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从未回头。

        叶临……叶临……

        严启再也没力气唤出叶临的名，没力气说出那些色厉内荏的警告，没力气……将他刚刚为其取的字告诉他。

        他错了，他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独占着叶临，终有一天叶临会一般爱上他，可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叶临就将自己的心交给了祁睿明。

        他知道逼迫心爱之人并非上策，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他不将叶临攥在手心，叶临终究会与他渐行渐远。

        他错了，但并非错在强迫了叶临，而是错在没有用最狠厉的手段断了叶临逃离的念头。

        “叶临……逃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多远……”

        严启缓缓闭上了眼眸，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说出的每个字却包含着浓烈的恨意。

        “等你享受够了自由……我会把你想要的一切都毁掉……”

        “我会让你……再也无法生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

        一个时辰后，叶临和祁睿明所乘的马车已然驶出了京城，此时虽不至于完全逃离了严启的掌控，但好歹也能暂时安下心来。

        马车内，叶临靠在祁睿明怀里安睡着，昨夜的疲累在心爱之人的陪伴下，一下化为了浓重的睡意。

        祁睿明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怀中人的美梦，可凝视着叶临美好的睡颜时，他依旧忍不住想靠近。

        “小临……我终于得到你了……”

        他轻声唤着，随即俯身在其白皙的面颊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一个时辰后，叶临的睡意散了些，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一抬眼，他便对上了祁睿明温柔的目光。

        祁睿明体贴地递来了茶水，喂着他喝了一些，然后便解释道：

        “现在我们正朝着青州前去，估计七日后到那儿，之后我们便在郊外买个宅子住下，如何？”

        “好，一切听你安排。”

        叶临莞尔一笑，但随即又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黎骅不是为我们安排了去鞍州的路线吗？为为何要去青州？”

        祁睿明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道：

        “小临不觉得，黎骅有异心吗？”

        “什么……”叶临疑惑，他知道黎骅看祁睿明不顺眼，但黎骅对他应该是忠心的。

        “小临不信便罢了，只是以后终究是你我二人一同生活，便也不用理会黎骅。况且，少一人知晓你我的去处，便少一份危险，不是吗？”

        “子真说的是。”叶临笑着应道。

        祁睿明微微勾起了嘴角，随即搂住了叶临，靠在他的耳边柔声道：

        “太好了，你我终于能相守了……”

        “嗯，你的夙愿已了，对吗？”叶临问。

        祁睿明深情地凝视着叶临，笑着回道：

        “是，我的夙愿便是你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我的夙愿达成了。”

        得到答复后，叶临问系统道：【查询任务进度。】

        系统回复道：【目前任务进度50％。】

        【什么？】叶临愣住了，他不由得深入询问道，【评判任务进度的标准是什么？是客观上方榆的夙愿是否被满足，还是他主观上的认知？】

        系统回道：【评判标准是任务目标主观上夙愿是否达成，也就是只要目标认为他的夙愿被满足了，任务就可判定为成功。】

        叶临质问道：【那为什么任务进度只有50％？是祁睿明认为我和他无法相守？还是……他的夙愿并不只是这个？】

        系统再度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后，它才发出了声音：【经系统初步计算，建议您重新审视祁睿明的性格。】

        叶临回过神来，抬眼望向祁睿明，思索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问道：

        “子真，你说等我们相见了，你就告诉我你背叛楚国的缘由，现在，可以说了吗？”

        祁睿明面色一变，随后便苦笑了一声：

        “小临，楚国早该亡了，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平民死在那场无意义的战争中。你……会因此恨我吗？”

        叶临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相信祁睿明。

        直觉告诉他，祁睿明毕竟是方榆的一部分，此时此刻应当会对他坦诚，可系统的话又让他不由得怀疑起了面前人。

        注意到了叶临的表现，祁睿明心一慌，连忙握住了他的手保证道：

        “小临，你怪我也无妨，但你要信我，我此次与你逃离京城，是真心想要同你过日子的。”

        叶临对上了祁睿明深情的目光，许久后，终是点了点头：

        “嗯，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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