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盗尸

“后边的朋友，现身吧。自你等跟随之时，我便已然发觉。如今，四下无人，阁下可以出来一叙。究竟，意欲何为？”

        日暮西山，叶落萧萧。段方一声喝，惊起飞鸟点点。

        “不用惊慌，是我们。”一声答，人影成双，缓缓行来。

        “谁？”段方疑问。

        “封门，百里报命，携晚辈洛华，见过淮阳派的朋友。”那虬髯大汉抱拳答道。

        “封门洛华，见过世兄。”旁边那英武青年急忙一礼。

        “原来是封门的朋友，不知两位为何暗中尾随我等？”段方闻言，面色稍定。

        “唉，”百里报命轻叹一声：“我等并无恶意。本来，我等此来，便是为了向贵派报信，那英雄杀之事。怎知，来此已晚，贵派已然与之交手。”

        “哦，那二位为何尾随我等？”段方问道。

        “唉，”百里报命叹道：“我二人一见来得晚了，本欲离去，却见贵派陡然发丧，心中……心中奇怪，这才尾随而来，并无恶意。请问，贵派中，究竟是哪位过世……我二人也好，祭奠一二。”

        “唉，”段方闻言苦叹一声：“不瞒朋友，我派中付掌门和一位前辈于此战中……身亡。”

        “啊，竟是如此。付掌门，他，他……唉……”百里报命闻言一惊，急行几步，跪地不起。

        洛华急急奔行两步，一同跪地，搀扶在旁。

        “啊，两位，不必如此……不必……”段方连忙搀扶。

        “唉，付掌门，不想，竟然如此，天妒英雄，天妒英雄啊。”百里报命泣声哀哀，哭啕不止。

        “前辈，节哀，节哀……”段方与洛华二人连忙苦苦相劝。

        多半时，百里报命缓缓收声。

        “前辈，节哀，天色已晚，且先休息片刻吧。”段方苦笑一声。

        “唉，多谢。方才失态了。”百里报命苦叹一声。

        “无妨，”段方轻声道：“不知前辈与家师之间，有何交情，竟然如此动情？”

        “想当年，我封门曾与灭门交恶，多亏贵派付掌门亲身调停，才免得我江湖八门内乱，免我封门一场大难。”百里报命苦笑一声：“当时，我曾有幸，随先代掌门一见付掌门英容，心中无限敬仰，本想此番有幸再见。怎知，竟是……天人永隔……”言至此，却是又不忍潸然泪下。

        “唉，”段方闻言，急忙苦劝：“前辈，莫要伤心，人，固有一死，家师他虽然……虽然亡故，却是去得安然。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一语未毕，却是自身也是黯然泪下。

        一时间三人又是一番痛哭，待得止住之时，天色已然尽墨。

        “唉，多多打扰，”百里报命喟叹一声：“倒是耽误世侄休息了。”

        “哪里，百里世叔，”段方道：“反是让您伤心了。我看天色已晚，咱们这坟茔之旁，却有一方旧屋。若是前辈不弃，不妨在此休息一夜。也好过连夜远行。”

        “好，好，正好也在此多陪陪世侄。”百里报命闻言点头。

        三人同行，便欲离开，前往小屋。

        陡然。

        “世侄小心。”百里报命反应神速，急忙一手抓住段方，一手抓住洛华，急行两步，藏身密林之中。

        “嗯？”段方心中一惊，回身望去。

        却见，远天之处，点点星火，飘然而来。

        “有人！？”段方反应亦快，连忙隐住身形。

        却见，那星火飘行，看似缓慢，实则迅疾。短短数刻之息，已然临近。

        却是十数白衣之人，手持火把，头戴高帽，口衔红樱，白衣白面，飘空而行。

        其正中四人，却是抬着一具巨大棺材。

        一众诡异白衣人飘落当场，那巨大棺木之上陡然蹿下一道灰影，高有三尺，飘忽不定，却是一只白面灰毛的猴子。

        那猢狲落地之后，身影飘忽，四下乱蹿。

        围着那坟茔转了三转，陡然一个跟斗，翻到正中，张牙舞爪，指了指四下几处。

        那群白衣之人一见，随指而动，竟是将四下土地挖开，片刻间，便将先前下葬的几具棺木挖出。

        “……”段方一见心惊，急欲扑出，却被百里报命一把抓住。

        此时，那几人身手矫健，翻弄片刻，已然将棺中尸体取出，继而掷入那巨大棺木之中。

        那几人将棺木放回，土木恢复原常模样。

        而后那灰色灵猴飞身而起，重新落在巨棺之上。

        一行白衣人飘然而起，远行而去。

        “这！”段方一见众白衣行远，急怒攻心，用力脱开百里报命，急急追去。

        “贤侄，”百里报命急忙跃出，跟上段方：“莫要冲动，这些人，不易惹。”

        “嗯？”段方闻声，步下不止，却是心中略动：“前辈知道这些人？”

        “死门！”百里报命闻声答道。

        “死门？”段方闻言一怔，问道：“江湖八门？”

        “是，也不是。”百里报命答道：“江湖八门，天地封宫，神鬼灭弃。本不曾有死门一说。但，当年八门本是出自同一门派，便是神机门。而神机门中，原本也有八门，却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而这死门，便是其中一门。后来，这死门便转化为当今八门之中的鬼门。”

        “嗯？”段方一闻，疑问道：“如此说来，这些人便是鬼门中人？”

        “非也，”百里报命答道：“江湖八门虽是脱胎于神机门八门，传承却是不尽相同。这鬼门虽是出自死门，但却并无这白面魈猴。”

        “白面魈猴？”段方闻言奇道。

        “死门本是修炼荫尸魔功，最需江湖高手新死之尸身，是以专程豢养一种上古鬼物，便是这白面魈猴。这白面魈猴不食人间事物，唯喜吸食尸体鬼气，最擅寻找死体尸身，故而成为死门秘宝。”

        “可若是如此，那刚才那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段方闻言问道。

        “死门。”百里报命答。

        “死门，不是说江湖八门中已然并无死门？”段方奇道。

        “江湖八门不存，非是武林之中不存。”百里报命答道：“神机门虽然已然消逝，这死门，却未必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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