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捷（三）

“刘哥啊，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霁林，你说。”

        这是霁林在这里的第三天，这三天里，除了每天修缮工事，巡逻防御之外，就是被刘十夫长拉着，展示自己的功夫。

        不过也得益于刘十夫长，自己也可以借机练习一下。而且，因为每天展示，这下这里的人都知道霁林会功夫了。胡百夫长刚开始还很惊讶，不过，他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就把惊讶，变成了惊喜。对霁林的态度也好了一点了。

        不过，霁林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刘哥，为什么没有人守着哪些大粮仓啊，胡百夫长还不让人靠近了。”

        “这……”刘十夫长有些尴尬，心说，里面全是引火之物，让人靠近，万一被发现不就暴露了吗！这种事儿啊，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唉。不过说，老胡这么一做，确实有点掩耳盗铃了。

        霁林聪明啊，这时候有点聪明的让人讨厌了。但是他也得益于他的聪明，让他能够发现很多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

        “刘哥，你不说，是不是不能让人知道。”霁林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试探的说了一下。

        刘十夫长没有说话，可是霁林已经不需要他说话了，果然，他就说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单单调往一个粮仓，用得着这么修缮工事吗？修缮的他天天手疼，好，就算用，那这粮仓还不让人靠近了。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不过霁林也没有强制问下去，只是说：“刘哥，你天天看我展示功夫，是要确定我的自保能力吧。”

        “有一场硬仗要打。”刘十夫长只说了一句这个，

        霁林点点头，他表示自己明白了。霁林自己细细想来，不怪之前刘十夫长一直让自己离开这里。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要留下。打仗这件事吧，他不喜欢，但是到眼头了吧，也不能说讨厌。他讨厌的，只是死亡而已，敌人死可以，友人死就算了。

        时间慢慢就到了晚上，本来和平常一样，大家巡逻的巡逻，睡觉的睡觉，又不想睡觉的，就像霁林这种，你可以躺床发呆嘛。可是呢，今晚上，不会平静的。

        在照日山岭之下，有一队人。

        “兄弟们，如今什么时候了。”

        “已经近三更，块子时。”

        “首领让我们潜入进入，探听虚实。也可以趁机找到这里秦燕的将领，我们给他杀了。今晚，咱们一定要立他一功。”

        “放心吧。”

        “不能打草惊蛇，要悄悄的潜入。”

        “是！”

        在营地中的秦燕士兵们，还不知道这个夜晚，一支海寇部队将要潜入进来。

        而这个时候，霁林起身跑去粮仓了。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趁着大家都睡觉的时候，要去看看，这粮仓中，到底是什么玩意。

        当他慢慢靠近粮仓的时候，看到了白天没有出现的胡百夫长。

        他看到胡百夫长坐在地上，靠着粮仓，在喝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酒，军营之中是禁酒的。

        霁林的到来，他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

        “谁？”

        “我。”

        “霁林啊。”

        “百夫长。”

        “你来干什么？”看到走过来的霁林，胡百夫长不解的问到。

        霁林笑呵呵的，指着胡百夫长手中的小酒坛。“我嘴馋，特来讨口酒喝。”

        “酒？”本来胡百夫长还悄悄愣了一下，可是看到自己的手中的酒坛子后，便笑了笑，然后变得一脸严肃的说，“军营喝酒是重罪，你可想好了。”

        “此刻这里最高长官在我面前，喝完酒能如何，还不任凭你发落啊。”霁林笑着说，然后走过去坐到了胡百夫长对面，摊开手，讨要起酒来。

        “你才多大，就喝酒？”

        “十六了。”

        “十六，未到弱冠啊。”

        “怎么了，那也能喝酒了吧。”

        “反正也是，酒量多少？”

        “没试过，有酒就喝，没酒就不喝。我爹之前常年不在家，家里酒不多，也没人喝，我自己也就漱个口而已。”霁林接过胡百夫长手中的小酒坛子，咕咚的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不过味道却一般般，应该说难用言语表达。喝的霁林，一直咧嘴。

        胡百夫长见到霁林狰狞的表情，大笑起来，毕竟十分可乐。

        “你个孩子，让你喝，逞能吧你就。”不过笑完，便神情暗淡到，“你爹霁明，你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不想。”

        “你爹是……不，不想？”本来胡百夫长都要告诉霁林他爹那场战斗了，可是霁林却说不想，让他很是诧异。瞪大了眼睛，怪异的看着霁林。

        霁林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咧了一下嘴，说：“我爹他怎么离开的，其实真的不重要了。只要我知道是海寇害的，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清除海寇，就够了。”

        “你爹九泉之下有知，应该很欣慰吧。不过你和你爹都是一种人。”

        “那种人？”

        “聪明人。”

        “聪明人？”

        “对，聪明人。”

        “我可不聪明，我要聪明，怎么不想个法儿给海寇灭了啊。”

        “你的聪明可不是这种聪明，你能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才是你的聪明，你的大聪明，而且，你父亲也是这样的一个人。霁明，他是一个我见过的，最知道自己做什么的人，他从不问自己不该知道的，但是他心里都清楚。想必，你来，也是要印证自己心里想的吧。”说罢，胡百夫长大口的喝起了酒，“已经想到我要做什么了吧。”

        霁林笑了笑，很轻松的说：“其实没有，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只是觉得有点闷，所以出来溜达溜达。”

        “是嘛，那我给你想复杂了。”随后，胡百夫长又问到，“你真的不想看看粮仓里面是什么？”

        “说实话啊，本来吧，我很想知道。但是一看到你在这里，就不想了。”

        “老刘说的没错，你小子，就是个人精。”

        “南港陷落，你想反击一下，没有错。”霁林点点头，随后，慢慢吐出了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神，就是觉得一切有点奇怪罢了。不过，如果想想你的一切，那么一切的奇怪，就都可以往除海寇的方向想了。”

        “是嘛。怎么想的，我发现你和你爹一个毛病，说话总是不说透，让人去猜。”

        “冒昧说一下啊，刘哥和我说了你的事情。大男人有仇必报，你不可能会忍住吧，所以应该琢磨了很多解决海寇的办法，所以我就猜，这一切的不合理，就是为了对付海寇。你故意不让人靠近这些，就是怕很多人知道，泄露出去，不过刘哥知道，你俩关系好嘛。可能这里面就是对付海寇的秘密武器吧。”

        “对，也没全对。不过，你知道，当时我得知村庄被袭击以后，我心中多么痛苦吗？”胡百夫长又是一口猛灌，“多少个夜晚，我睡不着！我就梦到，他们在我的面前。走啊，走啊，说着，‘为什么不替我报仇？’然后，他们伸手掐我的脖子，喊着，‘为什么不替我报仇！’我想啊，我日日夜夜都想啊！而这次，就是我报仇的机会！就是我为他们报仇的机会，我要除尽海寇，除尽海寇！”

        胡百夫长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大声，直到最后喊了出来。

        “百夫长，你醉了。”

        “我没有！霁林，你知道那种，妻儿明知要死，你却无力阻止的感觉吗？我的儿，他才，他才，他才……”话没说完，胡百夫长就哭了出来。霁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哭泣。可是霁林却不想阻止，每一个人身上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了，他们都想找寻一个宣泄的理由，一个机会。霁林不想阻止胡百夫长宣泄，或许，眼前这个男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吧。可是，属于霁林的那个机会，又在哪里呢？

        每个人都有故事，但是有时候，那个你想讲出来的故事，只有自己能聆听吧。胡百夫长是幸运的，霁林此刻便是他的聆听者，那坛酒，也不仅仅是酒了。

        此刻，那海寇侦察兵到了这里，他们先是从外围看了一下这个粮仓的大概。看到拒马，木栏的时候，已经心里有谱了，这里确实如自己的小八字胡首领所说，这里是粮仓的所在地，不然工事不会这么好。而且，他们还看到秦燕人在巡逻的场景就更加确定了。

        他们要去去里面探查一番，同时，也完成一下小八字胡首领交给他们的任务。

        他们分为两队，一队在外边守着，一队进去。一队去找小八字胡首领交代的秦燕长官，争取杀了他。另一队，去探查粮食。

        并且约定了一个时间，如果时间到了，没有到集合点集合，那么另一队人自行撤退。

        行动开始，海寇的行动很快，而且，他们的潜行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两队人马都没有被发现。

        几个探子潜入了那些装满引火物的粮仓，他们悄悄的确实没人发现，所以到了几个仓库可以说是毫无阻拦。他们进去发现他们进去的仓库居然没有一粒粮，反而是火油，柴草等物。所以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可能中计了。不过确实轻视一笑，太小看他们神在国的探子了。

        “哼，果然不出首领所料，秦燕人，狡猾狡猾滴！”

        “果然有诈，快去报告首领！”

        “对了，去通知那一队，行动结束，也不需要杀秦燕的什么长官了。这里就是秦燕设计的一个陷阱，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苦苦守着吧。”

        “对了要不要咱们也放下一把大火？”

        “哈哈哈哈，你说的这个建议，大大滴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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