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间啊，再慢一些好不好？

都是不需要睡觉和吃喝的“品种”，腻歪够了总要找点事情消磨时间，正好训练的项目可以安排上。

        说着一点底子也没有，起手势却摆得有模有样，看着自己的动作，这部分的记忆清晰起来。

        “是了，记得大学那会儿跑去学跆拳道，奈何老胳膊老腿，训练时拉伤了肌肉，就半途而废了。”然后站着毫不费力地打了个一字马，“看来没了rou身束缚，想凹什么造型都没问题了。”

        “瑶瑶对格斗体术更感兴趣？”

        “这个‘更’，是指哪些？”

        “你认为会有哪些？”迪迦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反问回去。这个不知来处的神秘女孩，脑子里总有一些新奇的想法，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究。

        “嗯，我想想，肉搏的话，比较喜欢那种干脆利落、四两拨千斤的。武器方面，素有君子之称的剑就很帅气，尤其是双持，超酷。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光动动手就能发出各种各样攻击的法术！”

        提到法术，瑶忽然想到什么，一脸兴奋地对迪迦说，“迪迦，求你件事~”

        用的是「求」，眼睛里全是“快答应、快答应”，那副期待满满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嗯。”

        得到肯定答复的瑶立刻扬起笑脸，“想听你说这句话，”她刻意压低嗓音，表情意图扮酷，“姿势随便摆，放不出技能算我输。”

        ？？？

        “姿势随便摆，放不出技能算我输。”迪迦毫无所觉，淡定非常地说出这句另一个世界略带调侃的话。

        迪迦，原黑暗君主，是有点睥睨在身上的。瑶的脸抽了抽，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噗哈哈！”

        迪迦并不觉冒犯，只是看着瑶的笑脸，嘴角淡淡勾起，等人笑够了，道，“光线技能是否成功释放，重点在于对能量的引导和控制，与姿势没有必然联系。”

        “那迪迦对能量的把控一定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举世无双！”

        迪迦表情如旧，看样子是淡定接受了，“那就从对能量的控制开始学习。”

        “好耶！”

        小情侣间的眉目传情没有，对视到心跳加速的场面没有，只有一个认认真真听，老老实实做，积极思考的学生瑶，和一个耐心教导的迪迦老师。

        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会过得飞快，外面日升月落，昼夜更替，却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直到怪兽出现，迪迦赶赴现场，瑶到了外面，这才惊觉过去好多天了。

        “这么多天不休息，没问题么……”瑶关注着前线的局势，一脸自责和担心。

        好在迪迦正常发挥，再次击败了敌人。

        瑶长出一口气，对着胜利归来的迪迦露出甜甜的笑容，“欢迎回来！”

        “看明白了么？”

        “啊？”

        “你之前问的一个问题，看了刚才的实战，明白了么？”

        “呃……关于这个我会认真思考的，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一时没注意，居然让你不眠不休陪了那么久。”

        “不会，我并不需要像人类那样通过睡眠补充体力。”

        “那也会累的啊，休息一下啦~”

        迪迦点头应下。

        “休息的时候，恢复身姿会舒服一些吧，我是说迪迦原本的样子。”

        非战时，迪迦为了迁就无法巨大化的瑶，一直用人类的身姿与她相处，自从瑶系统学过光之巨人一族的事后，明白不论拟态抑或缩小到人类大小，于迪迦而言始终是种束缚，平常还好，休息时如果还是这样，就好像睡觉不穿宽松睡衣，会降低睡眠舒适度。故而瑶有此提议。

        人类对守护神大人自然是不会吝啬的，迪迦恢复巨人身姿，原本过于空旷的住处显得合适起来。

        迪迦一双眼灯看着瑶，并未开口，瑶却能看懂那张脸上的表情。

        “我不乱跑，就在这里。”

        眼灯熄灭，瑶心中一跳，随后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激了，计时器还是代表能量充足的白光，这就相当于人类闭眼休息。

        奥特曼五感敏锐，一点小动静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为了不打扰迪迦，瑶便一动不动待在原地，连眼睛也没敢往巨人身上放，因为视线同样会被察觉进而影响他。可瑶觉得什么都不做，自己肯定忍不住要看迪迦的，于是她尝试放空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身体没有实感，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阵风、一片云、一块石头，一花一叶，一草一木好像都不是我，却也都是我。有那么一瞬间，瑶只觉目之所及皆可往，心之所念皆可成，自己就是全知全能的神。世界不停运转，而“我”如一双无处不在的眼，默默注视着一切。世间生老病死、万物兴衰荣辱，皆为过眼云烟，过眼不入心。

        瑶突然被那般凉薄心思吓醒，冷汗湿了后背。

        顺带一提，现在她会有的所谓“生理反应”，诸如落泪、脸红、出汗，是她二十多年的思维定式作怪。当她无意识下达「我哭了」的指令时，眼部会降温，液化空气中的水蒸气化作“眼泪”。换句话说，当她摆脱活人的思维定势，这些灵体不该有的反应就不会出现。

        不过瑶决定不要深想，就这样挺好的。伤心想哭时没有眼泪，那多尴尬？

        迪迦还在休息，瑶提心吊胆看了一眼，悄悄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我还是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想的作用，从刚才睁眼开始，体内似乎有些多余的精力，令她蠢蠢欲动，控制不住想要释放出去。

        瑶飘到一处无人空地，随心做了个手势，对着一块石头，道，“起。”

        她感觉自己能行，石头就真的悬空浮起来，手做出握抓的动作，石头也听话地飞到手中，不过她碰触不到。

        “卧——”

        奈何没文化，一句卧草（一种植物）走天下，瑶谨记奥特曼是子供向节目，不能说脏话，硬生生忍住脱口而出的惊叹。

        惊讶过后她又对附近其他物品做出尝试，除了那些过重过大的，轻巧些的都来得得心应手。

        瑶心中纳罕，不是奥特曼世界观么，这是道法吧？貌似还是无情道，我未来该不会还能通过修道修出个肉身来吧？许愿之星到底是个什么无比奇妙的东东？

        托这个能力，以后即便碰不到也能「拿」东西了，瑶开心地想，随后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即使她能控制物品也照样触碰不到它们，为什么独独迪迦能碰到她？要说因为是光之巨人，其他两位也只是能看到她而已。

        是啊，为什么呢？瑶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之前说过不随便进地球警备队的基地，瑶很自觉地等在外面。然而最开始看到那一头银白，她险些不敢去认。

        “幽怜，你的头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瑶这样问的时候，多日前萦绕心头的不安再度出现，可她依然无法想起不安的源头。

        幽怜极力控制，眼底那一丝疲惫依然掩饰不住，“瑶是特意来找我的，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只是想问问这里有什么约会攻略之类的，不过那都是小事，我自己去看看。怜姐姐你忙，不打扰啦。”

        “等等。”幽怜叫住打算离开的瑶。

        “你叫我一声姐姐，这点小事当然要帮的。”

        “谢谢怜姐姐！”一个大大的露齿笑。

        “……（超古代人的约会攻略）方便透露对方是谁么？”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幽怜也不例外，更何况瑶的身份特殊，寻常人连看见她都做不到，实在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对方连恋人都有了，或许不是人？幽怜第一时间并没有往巨人身上想。

        瑶眼里是恋爱中人才有的柔情，想到那个人，眼里都是光，“他呀，是很好很好的人，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至于是谁，秘密~”

        “那对方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么？”

        “知道呀。”瑶点点头。

        “他对你、”

        “怜姐姐，”瑶出声打断幽怜的话，认真地看着她，“不知道我有没有立场这么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幽怜欲言又止，“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瑶上前虚虚圈住这个疲惫的灵魂，“我知道啦，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累的话，稍微休息一下也没关系的。”

        “我还不能、”幽怜忍不住叹气。

        “好吧，看来我的能量也没用了。”

        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幽怜朝瑶安抚一笑，“趁着好天气，尽情享受约会吧！”

        瑶开心地点头应下。

        瑶走后，幽怜看着渐沉的天空，“那个预言……人类的未来，真的只能那样了么？”

        “迪迦，今天不想学了。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好。其实瑶瑶的领悟力很好。”

        瑶：笑。

        这一天，瑶按照幽怜的建议，与迪迦，想普通人类情侣一样，牵手、逛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好看的，太阳升起又落下，瑶脸上灿烂如春花般的笑始终没停过。

        “一天的时间好短，一天的时间好长，我会一直记住今天的！因为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既然开心，为什么流泪？”

        “这个叫（哽咽）喜极而泣。太开心了，开心哭了！”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

        “嗯，不止感情，人类的处事作风也极其复杂。我的国度有句俗语，叫人心隔肚皮。就是说人心不可测，你想象不到一个人能坏能坏成什么样，同样也想象不到有的人能好到什么样。人类这种生物不像奥特曼，从外在就能看出好坏。”否则小孩子会看不懂的。

        “奥特曼？”

        瑶向迪迦解释「奥特曼」一词的由来。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一群人因为你而相信光，迪迦奥特曼。”我的英雄。

        “而我，也曾是其中一员。何其有幸，我竟真的遇见了你。”许愿之星，谢谢你。

        “迪迦，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瑶瑶，你答应过的，留下来。”

        “哈哈，答应过迪迦的事，绝对不食言，我没有要走啊~”

        迪迦上下打量瑶，灵体情况十分稳定，一半的心放下。

        瑶垂下眼帘，眸底神色不辨，“迪迦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问完并不卖关子，自己回答道：

        “因为一个愿望，我被一个自称许愿之星的家伙穿越虫洞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迪迦注意到瑶的措词，开始回忆自己去过的异世界，那里面应该有瑶曾经的故乡。

        “想回去看看么？”

        “不用！”瑶赶紧拒绝，挎着脸，“我如今这个鬼样子，回去也是阴阳相隔，徒添伤悲罢了。”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尽管不想把奥特曼比作「瘟神」这样的存在，但一般来说，有奥特曼在，有怪兽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这其中的因果玄之又玄，还是不要随便打破次元壁吧。

        “对于人类而言，奥特曼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可奥特曼不是神，也有办不到的事，比如起死回生。这样就很好，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什么愿望？”

        瑶浑身一僵，目光一寸寸扫过迪迦，无限眷恋。

        许久，她笑出眼泪，“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许愿之星……能做到这种事？”换做一般人，少有不觉得瑶是个傻x的，但是迪迦，或者说奥特曼这个群体却不会这么想，他们生来便是为此而战，以此为己任，是那么无私无畏，伟大高大的存在。

        “许愿之星，我不知道它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它只说剩下的要靠我自己，就消失了。”瑶这样说的时候，目光始终不曾从迪迦脸上移开。

        “说起来迪迦为什么要拟态成人呢，明明原本的身姿就最好。”

        迪迦挑眉，“为什么，瑶瑶不知道？”

        瑶的心像被手狠狠捏了一下，略显慌乱地低下头，“我、我该知道么……”仿佛偶像剧必用套路，瑶感到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迪迦的脸意料之中压了下来。

        真的要这样么？

        没关系么？

        就一下，一下就好，我还想——

        「居然为了那个女人！三千万年前被幽怜迷惑，而现在又」

        ！！！

        “瑶瑶？”她眼底的震惊全然落入他眼中。

        瑶迅速恢复神色，摇摇头，“没什么，”顺势将脸贴在迪迦胸前，“就是突然有点冷，就想这样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被温暖的光牢牢抱住，瑶希望这一刻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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