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游千帆还在想这个问题。

        说实话，和郑兆峰一齐工作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郑兆峰从业十余年，经验丰富，为人很有远见，又长袖善舞，和各路人马关系都不错，这种人既能做技术又能搞管理，对上对下都治理的服服帖帖，在他手下做事感觉像背后有座巨大靠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爽到飞起。

        而宋怀凌嘛……这家伙年纪太轻，经验太少，身份特殊，位置尴尬，本人又不善于巧言令色、笼络人心，说话总是直来直往，容易树敌。

        游千帆觉得不能再细想，再这么想下去，他都快忍不住连夜卷铺盖去投奔郑兆峰了。

        有句话叫天光莫议人，天黑莫论鬼，游千帆以前不懂这个道理，今天开眼了，他还没议论，只是在心里念叨了几句，被念叨的对象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当宋怀凌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在他面前坐下，和他对视了一分钟后，游千帆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游千帆：“你怎么来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还有点心虚。

        宋怀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直看到游千帆快缩进背后的墙上了，才开口说：“来看你有没有偷懒，你为什么这么心虚？”

        游千帆咳了一声，坐直身体，一脸正气地说：“谁说我心虚？是你突然走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宋怀凌：“我敲过门了，你没听到？”

        还真是没听到。

        游千帆只好继续演：“工作的太专注了，没反应过来。”

        宋怀凌：“我进来的时候你没有在工作。”他还刻意停顿了一下，才加重语气说，“你在发呆。”

        “……”游千帆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来吵架的吗？”

        宋怀凌抬起手，把一袋东西放在游千帆办公桌上。

        “什么东西？”游千帆打开袋子，那是一袋糖果，游千帆乐了，“这是干嘛？万圣节到了吗？”

        宋怀凌：“刚才吃饭的地方在做活动，我就拿了一份，当作为你的培训事业做贡献。”

        “哈哈——”游千帆笑到眼睛弯起来，一边笑一边从里面拿出一颗糖。

        游千帆看着包装上的字，说：“咖啡糖呀，你还不如说你买咖啡送的，我可能就真信了。”

        宋怀凌说：“好吧，我买咖啡送的。”

        游千帆笑疯了，趴在桌子上半天起不来。

        宋怀凌无语：“这有什么好笑的？”

        游千帆爬起来，忍着笑说：“你想给我糖就直接给呗，非要绕这么大个弯，你真是闲得慌，你这么有空，你老板知道吗？”

        宋怀凌:“”过来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糖是买的？”

        游千帆撕开一块糖放进嘴里，说：“这种糖很贵的，哪家店搞活动用这种糖？赠品的成本比整个活动的盈利还高，店家疯了吗？”

        宋怀凌半天没说话。

        游千帆又疯狂地笑了一通，抛了颗糖过去：“试试，挺好吃的。”

        宋怀凌手一伸，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弧线，利落地接住糖，游千帆喉咙一紧，咖啡糖差点卡进喉咙。

        宋怀凌开始拆包装，食指和拇指捏住绯色的塑料包装，轻轻撕动，一阵细微的响动从他指尖下流出。

        他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带着淡淡的浅粉色，撕包装时的动作总让人联想到像在撕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

        游千帆：“”他迅速拿起一颗糖，火速一撕，然后把这颗撕好的糖递过去，严肃地说，“吃这个。”

        宋怀凌：“？”

        游千帆：“你撕的太慢，我看不顺眼。”

        宋怀凌：“”不过他也没反对，把手里的糖放在桌上，接过了游千帆给的那颗。

        “好吃吗？”游千帆问。

        宋怀凌挑了一下眉：“比我想象的好吃。”

        “嘿嘿。”游千帆笑道，“这个糖其实在这一带挺有名的，它是季节限定的，那家店每年只在暑假期间卖，销量很好，经常卖到断货，去年暑假我出差了，等回来的时候糖果已经下架，我一颗都没买到，我还挺遗憾的。”

        他夹起一颗糖朝宋怀凌晃晃：“你还挺识货。”

        宋怀凌咬了一下嘴里的糖，发出“咯嘣”一声，他说：“我眼光一直很好。”

        游千帆：“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宋怀凌又咬了几下糖，嘴里一阵“咯嘣咯嘣”的声音，他在这咯嘣声中说：“和郑兆峰谈的怎么样？”

        游千帆：“不是太顺利。”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吃糖一直都是这样吃的吗？”

        宋怀凌：“嗯。”

        游千帆：“”

        宋怀凌：“有问题？”

        游千帆：“没有，就是比较废糖。”

        说话间，宋怀凌已经把糖全部咬完了，他将糖咽下去，继续说：“怎么不顺利？”

        游千帆把刚才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这个经理水平不太行，完全承接我们的工作会有困难，现在只能一点一点的逐步交接，暂时先只让他们做着下个月的产品培训吧。”

        宋怀凌想了一下，说：“这样交接，进度太慢。”

        游千帆：“你想快一些？”

        宋怀凌：“嗯，最好在年底之前全部交接完。”

        游千帆揉了一下太阳穴，说：“行，那我想想办法。”

        宋怀凌看了他一会儿，说：“我不是想给你压力，我们国内接下来还会有大规模的人事变动和业务调整，下周一的跨部门会议我会提到这件事，你的部门受影响不小，你们的工作内容和国外的区别会进一步增大，你需要准备好。”

        “哦，这样啊。”游千帆点头，“那下周开完会后我好好想一下，我会尽力去推进的。”

        宋怀凌嗯了一声，他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那颗咖啡糖，看着游千帆说：“你撕还是我撕？”

        游千帆刚想脱口而出“当然是你自己啊”，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刚才宋怀凌撕包装的样子，他脸一抽，一把抓过糖，说：“这种献殷勤的机会当然是放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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