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商机

林谷雨刚去给母亲问安，听她说过几日大哥和叶家公子便要从学堂回家过春节了。谷雨想去叶府见顾妍一面，又不想碰上叶顾敛，省得尴尬。于是便匆匆地回房，趁着表哥还没回来，今天就去叶府一趟。

        谷雨换了身浅蓝色的袄子，白色的绒毛缝着边，下身着月白色绫罗石榴裙。她往头发上系了个带着白色毛绒球的丝带，和衣裳遥相呼应，甚是娇俏可爱。

        她照了照镜子臭美了一番，抬眼瞧见挂在镜子后边、墙上的画。那是顾妍前几日给她送药时带来的。谷雨觉得画得不比她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古画逊色。她没想到顾妍一个少女模样，国画竟画得这样好，只几笔勾勒便将人物描绘得栩栩如生。

        若顾妍在现代，一定会成为专业画家。

        谷雨幻想着，如果哪天能穿越回去，非要带上这幅画不可，它一定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上次小康从秀州带过来的泡菜，谷雨也挑了几坛准备送给顾妍尝尝。她若是喜欢，谷雨准备以后多给她投喂些现代的小吃。谷雨看她瘦的模样叫人心疼，偶尔露出来的肩颈、手臂，都瘦得皮包骨头。

        快过年了，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临街的店家有的派了小二在外头伸着长竹竿打扫牌匾，有的已开始张灯结彩，有的开始洒扫店铺临街的区域；街上的人也大都挎着篮子，买了满满的年货，尽是些干果、肉菜、年画、爆竹。

        林谷雨从马车窗里探出头来，看这街面形形色色的店铺和来往行人的竹篮看得出神，半个身子都要伸出去了，还是小禾将她拉了回来。“小姐，小心着点。很快就到叶府了。”

        谷雨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坐姿规矩了些。

        她想着，西施菜的销售量也该创新高了，多适合大冬天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吃，既可以替代蔬菜，又可以当小菜开胃，各种阶级的消费者都适合。

        赚了钱，应该够她去上次路过的惜春楼吃上一顿了吧。她美滋滋地想着，忽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个偏门前跟一个男子说话。

        那不是顾妍吗？谷雨立马叫停了马车。

        小禾也往谷雨撩起帘子的窗那边看去，说道：“诶，这不是叶家小姐吗？”

        谷雨也不管偏门正门的，反正她是来找顾妍的，于是径直下了车往她那边走去。

        只见顾妍皱着眉头，手里拿着手帕半遮脸颊，正和一个穿着靛青色交领长袍的男子说着话。

        “谷雨妹妹？你怎么来了？”谷雨走到她跟前了才被顾妍发现，她一脸惊喜，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那位男子见了谷雨也是一脸惊讶，又似乎有些尴尬，他低头问好：“林姑娘好。”

        见男子认识自己，谷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好奇又不能直接发问，只得规矩地回礼。

        “既然林姑娘来了，那正好把药直接送林姑娘手上了。”男子说道：“这是叶……是我特地给林姑娘开的下个疗程的方子。数着日子林姑娘服药应该满一个疗程了，看你气色不错，药应当起效了。”

        原来这男子是医馆的大夫。也许是林小姐往日身子弱，多去医馆所以认得吧，林谷雨想着，一边微笑着道谢：“谢谢大夫，我一定好好吃药。”

        没想到他们俩人听了谷雨这话，都笑了起来。

        谷雨一脸莫名地看看大夫，又看看顾妍，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大夫笑着愣了一会，又回头去车马上另取了一大包药，递给顾妍，说道：“上次见你眼圈发黑，气色欠佳，人也有些消瘦，给你配了些滋补的药，你也按时吃着，能够安神补血。”

        谷雨瞧着大夫看顾妍，眼中带笑又殷切关心的样子，难道……他对顾妍有意思？

        顾妍涨红了脸，让侍女接过药包，自己匆匆行了个礼便拉起谷雨转身要走。谷雨倒不想走，她还想吃个瓜看个戏，观察观察俩人的互动。

        谷雨被顾妍拽着，只得回头望着那大夫。大夫还站在门口，笑着目送她俩，见谷雨回头，抬手对她挥了挥手。

        “你干嘛呢，妍姐姐。人家这番好意，不得好好道谢？”谷雨回过头调笑着。

        顾妍红颜微愠，甩了谷雨的手，嗔着：“谷雨妹妹，你怎么也这样了。”

        谷雨见她真生气了，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去哄：“好姐姐，别生气了。”

        顾妍一脸委屈，张口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只嘟囔着：“下次再调笑我，我便要还嘴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哭。”

        “是是是，我再也不开你玩笑了。这次给你带了好吃的，到处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谷雨神神秘秘地说道。

        “是么？”顾妍好奇起来，冲小禾摆摆手，“小禾快去拿来，咱们去找母亲，一起尝尝。”

        谷雨听说要去见叶家主母，有些迟疑。毕竟毁了和叶家的婚事才没几天，虽然他们上次说不会因此和自己生分，但还是怕见了让人讨嫌。

        可顾妍不由分说地便拉着她往里头走去。

        这叶家的宅子，比林家的还要宽敞豪华许多，光是回廊用的木头都比家里的更加细腻油润，色泽亮而不艳。大冬天的，院里还有谷雨认不得的花儿开着，点缀着层层假山和竹子。叶家的园子，曲径通幽，每一处院门都有一小景遮住全貌，走进了才显山露水，比林家的设计要诗意许多。

        不愧是父亲心心念念想要高攀的大门户，确实格局不一样。

        谷雨还在游客模式，欣赏着叶家的园林景色，方过了一个石桥，一扭头便见到在那假山后边，叶家主母正坐在石桌前品茶。

        她心虚地低下了头，仿佛自己是个小贼，被顾妍抓住了拎到主母面前。

        “二姑娘来了。”主母清朗的声音传来。“看起来气色真不错，姨母就放心了。”

        谷雨恭敬地行了礼，勉强地抬头看了姨母一眼，见她表情甚是亲热，并无任何不自然，才稍稍放松了些。

        “母亲，谷雨妹妹说带了好吃的来，说上哪都买不到呢。”谷雨听见顾妍这番吹捧，急得拉了顾妍袖子一把，顾妍无视了她，继续说道：“我便带来给母亲一起尝尝。”

        “好啊，说得我都馋了，快拿上来吧。”陈于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弯月，伸手招呼她俩坐下。

        小禾端着坛子上前，又叫红茵去取了几副碗筷。她把坛子的盖掀开，一股浓烈的酸醋味飘了出来，顾妍和姨母都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突然谷雨开始怀疑是否不应该送大家闺秀泡菜吃，是不是过于粗俗了，她们不会嫌弃我吧……但箭在弦上，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给她们介绍：“这是家里下人特意从秀州带过来的，叫西施菜。”

        “西施菜？这名取得文雅，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姨母仍捂着鼻子。

        “这就是你在秀州捣鼓的泡菜吧？”顾妍问道，一边拿过筷子去尝，“这腌菜怎么酸中还带着些辛辣，还有些回甘？母亲快尝尝。”

        “是么？”姨母也小心翼翼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这一坛是光师傅新开发的白萝卜泡菜，也是谷雨在现代的时候最爱吃的，小时候每次吃酒席，她一个人把泡菜当零嘴吃，能吃小半碗。

        “唔，确实好吃。”姨母捂着嘴说道。“没想到二姑娘还精通厨艺呢。下次还有什么拿手的，多带来给姨母尝尝。妍儿，别吃了，给你父亲也留一些。”

        “不打紧的，姨母若是爱吃，下次我给你们带一缸来。”

        一直在埋头吃萝卜的顾妍这才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像是有些不适，她眉头微蹙拍着胸口。“呃……”竟打了个嗝。

        姨母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宝贝千金，愣了一会，哈哈大笑起来。这场面，连下人们都止不住抿着嘴憋笑。

        顾妍回房光是漱口便花了好久，又仔细地换了身玫粉色的交领袄子，配着绯红的长裙，腰间缠着紫罗色的长衿，和发髻上紫罗色的簪花遥相呼应。

        换好了衣裳才扭捏着，和谷雨出了门。

        “自从你去了秀州，我便没再去街上了。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都要发霉了。”顾妍抱怨道。

        谷雨还是第一次逛临安城的集市，兴奋不已，说道：“那以后我天天拉你出门玩儿。”她拉着顾妍从这个摊儿逛到那个店。

        毕竟是江浙最大的城市，临安城的集市比秀州的要热闹多了，不亚于现代一线城市和三线城市的区别。街上的人擦肩接踵，形形色色，连顾妍这样漂亮的小姐都不显得扎眼了。

        谷雨被路边的一个泥人摊吸引住了。摊子上摆着形状各异的泥人儿，有耍着大刀的张飞，在马上舞刀的关羽，还有坐在弯弯月牙上的貂蝉。谷雨拿了一个泥人在手里把玩，做工细腻，栩栩如生，她问老板：“多少钱一个？”

        “十五文！”摊主是个胡须微白的老年人，他一边还在捏着手里的泥人，一边回话。

        这么便宜？做工还这么好？林谷雨惊呆了，她以为起码得卖个五十文呢。她又接着问道：“老板，能定制吗？”

        老人拍着胸脯说：“当然可以。是要捏两位姑娘吗？”

        谷雨点点头，惊奇地和顾妍相视一笑：“可以吗？捏俩个和我俩一样的泥人儿。”

        老板一边应承一边动手开始捏了起来。

        谷雨看着小禾付了三十个铜板，又看着老人熟练的手法，她心里思忖，这样好的手艺怎能只卖区区十五文钱呢？

        我可有法子能让他卖到五倍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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